家中擺了本《金瓶梅》上冊,為的是大學時曾聽了王師高談〈《金瓶梅》的笑話藝術〉心裡想著,這典籍該有它的好處,況論,我最愛的《紅樓夢》,亦有人以《水滸傳》為其父,《金瓶梅》為其母加以論述,不愛打殺故不見水滸,那匯其血水之胎的金瓶總該瞧瞧。故先買了上冊卻一直未補添下冊,實在是見了上冊的就覺腥羶氉煩了,倒不是那顛倒衣裳的性愛場景阻了路,而是拉裡拉雜的山東方言迷了眼,龐拖的官場摀了耳,挑幾個曾聽的場景就放下了。雖如此,也知《金瓶梅》不是淫書,也是血淚混湊的哀書。
直至侯文詠的《沒有神的所在》,一骨轆地 三兩 天就將當年吞嚥不下的文句,在侯文詠的文字中得到了理解與共鳴。這是我所以為所知的,卻又不知人家是如何展演在眼前,彷若徒聞滿室酒菜香濃,卻尋不出何處是可下箸之處。謝謝侯文詠,令我重見了典籍的精要之處,可以再回頭尋它相好。
更多更多是在侯氏的帶領下,自己年少懵懂的人情世故活脫脫地化為書中情節,侯氏曾在回答讀者問答中說,我十四歲的兒子,校中正有個「ITU」(我挺你)黨派,一如書中人物登場,黨中大老亦輕易地說誰轉學就誰轉學,這些在我的學生我的同事之間亦如是,讀來心有戚戚,更覺悽悽。現實社會亦如笑笑生筆下的虛幻人間,表象與底層世界永遠是不一統的,妄/忘想如己所料,空惹訕笑。
「或許人的極限就是神的開始吧。
雖然說《金瓶梅》是個沒有神的所在。
可是從小說背後那個看不見的終極命運與價值的觀點來看,神在作者的內心卻是存在的。
或許,人之所以無法感受到神,是因為自己先否認,甚至背棄了它吧。」P.33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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